终于,朴槿惠还是栽在了弄权上

3月10日,韩国宪法法院八位法官全票表决批准对总统朴槿惠的弹劾案,理由是她“在违反宪法和法制下背叛韩国人民”。由此,朴槿惠被立即免职,成为韩国历史上首名遭弹劾下台的总统。根据宪法规定,韩国将在60天内提前举行大选产生新总统。朴槿惠本人第一时间保持沉默,代总统黄教安表示尊重法院判决,执政的自由韩国党也称服从判决并向全体国民道歉。

根据韩国国会提交的弹劾案,朴槿惠被控涉嫌多达13项罪名,包括违反宪法和法律规定,非法允许亲信干政,逼迫企业捐款,腐败受贿以及应对重大危机不力等。尽管朴槿惠数次泣泪道歉并通过律师团否认多数指控,宪法法院集体认可弹劾案表明,她在政治和司法圈已成孤家寡人,不仅是反对派的眼中钉,也被执政党彻底抛弃。

判决消息传出后,有关判决及朴槿惠功过的国际评论铺天盖地,阴谋论者有之,博弈论者有之,宿命论者亦有之。其中最刻薄的话莫过于:一个自称嫁给国家的女人,最终被国家给休了。朴槿惠曾经最打动国人的竞选词是,“我没有家庭,没有丈夫,没有儿女,国民就是我家人,让大家幸福是我参政的唯一目的。”然而,一周前“盖洛普韩国”公布的民调显示,77%受访者支持弹劾朴槿惠,这意味着朴槿惠誓言带给幸福的国民家人,也大都站到对立面。

执政四年的朴槿惠曾作为韩国首位女总统而改写历史,最终居然以被罢免的方式再次书写历史,给世人对政治乃至权力运行留下诸多思考。朴槿惠被弹劾与外交无关,是纯粹的内政家务,也是围绕权力而演绎的个人悲剧和国家悲喜剧。13年前,朴槿惠曾出任弹劾时任总统卢武铉的旗手,今天,她追求的权力被无情剥夺,也完全是韩国政治的游戏规则所致。成也弄权,败也弄权,这是朴槿惠从“青瓦台公主”到“青瓦台主人”再到“青瓦台囚徒”的命运主线。

首先,朴槿惠自酿悲剧自吞苦果,因为她没有慎重和恰当驾驭手中的最高权力,违宪私启闺蜜参与国务大事,不能及时处置沉船事件,乃至独立检察组指控的合谋受贿,都表明朴槿惠背弃誓言作茧自缚。多数国民支持弹劾意味着公权一旦背离国民利益和福祉,终究会让弄权者成为人民公敌。

其次,朴槿惠被弹劾是韩国舆论监督的胜利,没有媒体曝光、追踪和挖掘崔顺实女儿购买学位的校园腐败,就不可能顺藤摸瓜追查到青瓦台并剥开层层黑幕。“蝴蝶效应”在韩国再次呈现奇特后果,表明在相对透明的社会里,权力被滥用将付出巨大代价。

其三,朴槿惠是在反对党穷追猛打之下而败走权坛,得益于韩国的权力博弈规则,而这已是韩国后军人时代朝野互动的常态。成功弹劾朴槿惠无疑是反对党的胜利,体现了彼此制衡和权力轮替的力量。同时,被总统拖累的执政党经过短暂慌乱和失态后,尊重司法和程序,及时与朴槿惠进行切割,以清理门户自净止损的策略,避免全盘皆输的最坏结果。可以想象,没有执政党顺应民意和审时度势,就不会有宪法法院全票赞成的结果。

韩国媒体、反对党、执政党、国会乃至司法体系,都在这场权力博弈中捍卫了自己的阵地,标志着该国政治运作和权力制衡的一大特点,也是朴槿惠个人悲剧事件折射出的国家力量。当然,毕竟朴槿惠还有不少追随者,甚至不乏为其清白而切腹抗议的悲情者,这种认知与情感的撕裂,又是韩国社会的悲剧。

木槿,乃韩国国花。当年朴正熙为长女取此名寄望高远,朴槿惠也恰恰是在国民怀念其父18年“汉江奇迹”的狂热中被奉为女神,她也的确在执政前三年成为国民拥戴和舆论称道的一朵靓丽奇葩。然而,用权不慎导致这朵木槿花黯然凋零,并将作为平民接受司法追究,令人唏嘘不已。

朴槿惠曾言酷爱《三国演义》,敬重赵子龙,崇拜诸葛亮。但是,作为权谋经典的《三国演义》,未能助她在现实政治的实操中纵横天下并善始善终。也许,她疏忽了这本中国经典最不该疏忽的开卷警言:“是非成败转头空:青山依旧在,几度夕阳红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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